在谈《孤岛惊魂5》之前,我们先讲一个故事:你是一名佣兵,某天到了中非要杀死一个叫做豺狼的人,然后莫名奇妙地卷入了一堆军阀跟佣兵还有当地居民的混战中,追杀豺狼非但没有进展,好像还变成被豺狼利用暗杀军阀头目的棋子。
总算把其中一个头目杀死后,你的朋友竟然对你开枪,还有一群老大死了非常不爽要追杀你的士兵。庇护你逃离的竟然是豺狼,这才知道原来豺狼的目的是把盘据国家的军阀弄垮,民众才可能解放跟自由,而你才是受雇阻扰一切的人。
那么是谁受雇你杀豺狼呢?就是还尚存的军阀首领。所以你最后要杀的,就是你的老板,还有你那些曾经的战友。以一个虚幻的想象来杀掉眼前的朋友,这样对吗?你履行自认的正义,却跟豺狼一样被追杀,被当做罪人,这样对吗?
最后两方头目都身亡的军阀残部为了生存,签订停火协议组联合政府。豺狼被暗杀。战争结束了,应该是好人的豺狼死了,你的朋友全死了,而造就国家内乱的人,现在叫做「政府」官员,这样对吗?
还有什么东西还是正确的呢?这就是《孤岛惊魂2》的故事。
我想这也是《孤岛惊魂》当初会成名的原因,因为它是少数反英雄为伏笔跟转折的故事,你一直以为你要杀的是坏蛋,因为人家说他是坏蛋。直到他多次用行为表示我才不是坏蛋,人说我赚战争财跟颠覆国家,但我才是为了国家,你这个玩家才是阻扰我做好事的坏人。
而你会发现三件事,这应该是常识但你一直被忽略的:
1.你不会永远都对的,所谓的对不会因为你是主角,你就是对的,是正义的。
2.所谓的是非取决于行为人的意志,你可以直接转身离开,或者直接对他头开一枪,你都可以有十足的理由说是正义的。所以在某些情境下,道德跟是非是一种混沌的相对概念:你认为的正义,在枪口下的那端则会被认为是伪善的邪恶,而你也无从证明谁才是对的。
3.你做的事情,不一定能得到预期的结果。我想您在现实就已经有相当多的经验了,只是你不想连游戏都要再度体验而已。但这样的道理不会因为你不想而不存在。
我们再拉回《孤岛惊魂5》,我认为它本质也是一个反英雄的故事,它很勇敢地打出质问:
「当先知来临时,我们会怎么样看待这些被神眷顾的教团?」
这样我们才会开始询问:
「信仰到底是什么?」「怎么样拿捏信仰跟他人的权益平衡,教徒才不会看起来像是脑袋有病的邪教?」
因为整个游戏神父跟他的子民,还有很多细节设定,都是只有教徒才会发现的,因为你会发现神父是一个想象跟相信神与启示录预言的人,而他获得了异像与能力,他成为了先知,但行敌教派之事,他招募恶人,给予兽的能力,行一切亵渎上帝之事。你起身反抗招致了战争,但最后却遭致了末世。
首先在教派的启示录中,末世有一个特点在于假先知跟假教派的出现。在启示录13章他们被称为兽,兽有个能力是他能行奇事来迷惑众人,众人以为是神迹,而听信他的话建假先知的神像。他们赋予会争战的人给予能力,也就是雅各布,让他也变成兽而组织军队争战各地。为了要识别,假先知会要信徒在右手或额头上刺教团的印记,这就是小兵头跟手会有印记的设定。
所有不信先知的人都必须杀死。杀死信托者,必然要报复杀之。而假先知会给一个妇人力量。
天使会做什么呢?
他们会把象征灾难的碗洒向人、倒入河川、海洋、让河川跟海洋污染,就跟启示录一样。此外包括费丝跟雅各布,兽都有发生异象的能力,这也可以说明在打这些人时都会有异常的事情发生。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包括费丝雅各布跟约翰,明明是假先知,却要做惩罚假先知的天使行径呢?
你会在对话发现,他们是完全理解自己在做什么,包括在做假先知的邪恶行径,他们也毫不后悔,尽管他们知道最后一切都会消亡,他的信徒包括自己都不会好死,但他们不认为自己的惨死有什么不对,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行径都是触发启示录跟世界末日的因子。
也就是说,他们是真的相信圣经跟启示录,他们相信末日跟世界将会毁灭,而为了加速末日的到来,他们是故意成为兽,期待有义人集结反抗跟他们对抗。所以费丝才会说你才是那个能决定未来的人,雅各布才会多次不杀你,当身为信徒的约翰盛怒想置你于死,圣父多次的阻止他,并鼓励他尝试救赎,而不是让眼前的义人死亡。而义人跟敌先知们对抗的最后战斗中,迎来神谕的闪电、火烧、大地震的末日。
末日如果真的发生,那就是证明自己做的是对的,所以就算是兽死了,那就会证明「先知」说的是对的,所以圣父就变成真的,他当然是真的,不管过程如何,最后圣父都会是胜利的。圣父跟他的子民会在末世后建立新的伊甸园。
我认为这就是伊甸之门的的计划,因为他相信末世,所以他成为罪人,他不止准备末世,更加速末世的到来。但一切所为都是为了上帝跟天父,所以在末世跟审判的到来,他们的罪也会受到洗清,因为他们不过是看不下去而加速这世界清洗的义人,他的罪会随生命消亡,但他的义行会跟审判日一同声张。
当然我们可以说,这些都是邪教典型利用犯罪来证明自己末世预言成真的恶行,但不可否认的,在极端的状况下某些教徒也可能这样解读,游戏故意地把结局必然导向末日,是因为以教派来说,末日是必然会发生,而这个相信有天一定会发生的预期,让结局变成十分荒谬的黑色幽默。从而让教徒无法站在安全的场外,嘲笑其它宗教自我毁灭的倾向的。
那么结局到底想说什么?
我觉得这还是回归到观看的人到底会想到什么,也许真正的问题并不是「万一邪教王讲的成真真的世界末日了怎么办」,而是你在当下是否还能不能做出你认为正确的行为,而你不会后悔。而这才是属于你的正义。